These writings are intimate whispers of personal moments and reflections. These fragments are highly personal, and I'm sharing them as they are.
这些是私密的呓语,虚构或非虚构,非常个人化。我选择分享它们的本来模样。

梦。July 2023

做了三个梦。梦完之后着枕, 睡不回。
明天考试,基础的数据结构与算法;脑中从InsertionSort开始迭代推演,越想又越不对劲,连BubbleSort都怀疑起来……
想,又想到一朵纯黑的牡丹:花形并非牡丹,但名字叫牡丹的阴晦的花。一阵害怕,像凝视suicidal的深渊。
继续想。是不是该在这人世间尝试握住什么,用以防止自己堕进去。
近来光怪陆离的欣喜似是为可预见的暗色紧张做准备,存储一切明快美艳的色彩警醒未来:你看,过去是这样好,你再耐心等等,等等也会有这样好的一天。
和妙不同,我没有身份认同的挣扎和性欲倒错的压抑。有的是伶仃之惶惑。可我又和她很像。她像磁铁,我只稍稍看一眼就被吸进去。
我以为,找一个已经死去的作家来爱和感怀,一定是很安全的。从小找不同人寄托自己。顺水记忆飘荡开去,曾经寄托过的船大抵都是纸做的,并不怎地牢靠。
说回梦。
第一个梦是我的名字成为函数,一个叫River__(),不记得另一个(但不是BubbleSort())。另一个函数起初并不是我,是位同龄女性,我情感挣扎的外显原型。
渐渐,两个函数合到了一起,庄周梦蝶一般:是她吗?还是我?抑或她就是我?她在我心里其实就是我的倒影罢了。再主观唯心一点,这个世界不过也只是"我"的投影。那还怕什么呀。
第二个梦忘了。
第三个,和母亲住在一间大房子里。还有一位高中生也被分配到这间大房子。我独霸一间空床。虽无交流,高中生小朋友被我周身戾气霸凌到,小心翼翼进偏侧小房。
而我并不在乎,剥开一个碧根果样大的开心果,还没入口就醒了!半梦半醒间想,怎么都还没吃就醒了,好亏,随即沉回梦中再开了一果:可惜只有普通开心果那么大了。

无题。July 2023

涂了口红和眼线的宿管阿姨给她颁通牒,理直气壮宣读新同学大后天闯进她一个人的宿舍。
阿姨高跟鞋哒哒哒踩进房间,烦躁极; 一个月不到,她太珍视这每日只与自己在方寸间作伴的日子:my little airport的歌曲,颜色,代码,网课,字。
大一新生与家长叽叽喳喳拉着一堆东西。她乖巧说声"阿姨好,叔叔好",逃难去图书馆——和无关紧要的人多说一句都没气力。
拖上半个身家去图书馆:iPhone iPad iMac,画本和颜料和笔,也没忘记缺钙的身体和缺根筋的大脑。 颜料倒不是画家那种油画颜料,只是一个手掌大的白皮铁盒,铁皮盖盖子歪歪斜斜。洗笔筒是小半个纸杯。
到图书馆。所幸是暑假,图书馆空晃晃,一格一格的研讨室也多有空余。随便翻一块研讨室的牌子临幸,研讨室妃子为孤贡上一晚喜乐,可惜这乐从不关于妃子只关于本王。
不像以前那样蜗居于宿舍,送到楼下的外卖自给自足。虽然大一同学也没什么错,但她感觉鸠占鹊巢,被轰去饭堂。一个人非常讨厌吃饭堂,心情如《被亲戚看见我一个人食吉野家》。

无题。July 2023

朋友把东西寄在筱的宿舍;今天朋友搬走这四年的物件,结束她的大学;明日提前抵达的大一新生搬进,开始她们的大学。
简简单一个下午,轻飘飘告别大学同窗。筱一个人上楼,忽听到外边刷啦刷啦——大雨顷刻间就倾盆而下,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白茫茫的一片。
时间好易碎。谁规定的24小时一天,12月一年,4年一大学?她白茫茫地走着。

告别练习。June 2023

#写作练习
在车里她与她告别。之掌方向盘,漓子战战兢兢坐副驾,拉开门时一丝得意,那像是重要的人坐的位置。
她是重要的人吗? …… 漓子叹了口气。之敏锐,"叹气?" ……
漓子失落地沉吟,"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之惊讶,问:"为什么?
漓子说:"我要去美国呀。" 之又问:"去了就不回来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抽签,抽三次。"
漓子翻个手腕,柔韧地把话头推转回去,"而且我挺喜欢美国的。离人们远,很安静。"
之不接招,补上一式,"我从不觉得会见不到。该见的总是要见的。"
漓子苦笑。这就是安全的小孩吗,不恐惧分离,大抵只是不那么在乎罢了:因为总会有新的人来,旧的人走。也或许是从小漂泊无依的之习惯了罢。
但漓子的心里笑出了花儿。还会再见的对不对,之?还会再见的吧?

告别练习2之Assuage。June 2023

小说是第二世界。之痴痴地笑。春晓问,你笑什么?
"把这些当成玩笑讲,起码还能让大家笑一笑。"之弯起眼,拉伸嘴角端出笑容;
春晓也跟着笑,苦笑和抿嘴笑——这哪里好笑了,这样不是很难过吗。自己对面坐的分明是一颗正倾盆暴雨的心——之,你为什么要把它当笑话,你为什么不能让别人和你一起下雨,之,你这样累吗。
但春晓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筷子解剖着碗里的炸虾球,眼球向下,心不在焉。
春晓看见一片透明的心障被之不自觉地抬出来隔在正中间。之,为什么这样封闭自己,为什么这么防我,是害怕你不能喜欢我但我喜欢你吗,那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呢。
春晓想听之说更多。或许来日方长,又或许没有来日。如果要写她俩的故事,或许会叫《知春之春》罢。如果现实里不可期来日,小说里的之和春晓会成为朋友吗。

六月。June 2023

今天她照常上班下班,比打卡时间早10分钟到办公室,比打卡时间晚10分钟离开办公室。回出租屋的地铁上一如既往地百无聊赖,心不在焉滑着手机。
屏上纷飞的色彩争先恐后抢目光,她的注意力却被车厢里柔柔甜甜的声音拐了去:一位妈妈在和孩子打电话:"宝宝!儿童节快乐!"电话那头稚嫩地一字一顿喊着回应:"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才发觉日历要翻到六月,这个月开头刚刚好是儿童节。成年10年的她少说也有10年没参与这个节日了。小时候儿童节是怎么过的?不太记得了。
她也不记得自己的妈妈有没有这样软绵绵地与她说过话,而她也很久没见她。
那什么才是时候回家呢?正想着,电话响了,是一向不怎么给她打电话的父亲而不是妈妈。

央美毕业展。 June 2023

人很多。
她觉得自己像草间弥生的一个圆点,self-obliterate地弥漫又藏在人群之中。
和陌生人类保持一对飞行耳塞的距离。 悄悄碰撞着、和一些个彩色的圆点,然后静静走掉的。
不用说话,她用眼泪说话,不用再牵挂不用再黏连。她变回一个圆点。

地铁。 June 2023

35元的地下铁到大兴机场。
一串四人的糖葫芦鱼贯而入,最后一颗糖葫芦没有游进来。

大兴机场。 June 2023

荒诞剧里主角喘着粗气,不要命地跑啊跑,跑啊跑。
重重的脚步和沉沉的心跳,一片粉红色跑了过去,脚边一个黑色的长方形——是春晓。
一支银环在春晓左手上晃。
雍和宫请的,记不太清这细细手链的全名,只记得心咒两字。 心咒,她默念。心咒。
一枝Cliff Rose,藏在右边白T恤的短袖里。花的颜色是春晓的颜色。对了,春晓今天遇到了一个它的新名字,叫苦水玫瑰。
春晓发现自己一直都好喜欢好喜欢隐喻,因为喜欢隐喻所以喜欢画。
可是有时诗很难懂,隐喻很难懂。
可是,其实不用懂的。
还在赶飞机,跑、跑、跑跑跑。花长开了,隐隐作痛。
她想写出她跑的的速度,她想写出大兴机场像一个银色的隧道,两边有各种中文字和英文字的商铺名。
写左脑沟回里,文字和声音扑进来的样子。
转身——哇,绿得好漂亮的大花园哟
她不由得想去看看嘛
自动门一开,热浪直让喉咙杀出一句"卧槽"
北京这几天的热浪简直像梵高的星海浪。涌动的严酷暑气。
"深绿色=潜力",央美展里遇到的一只绿色圆点和春晓说。
可是她想写这些,只因为她以为这种描写,人能看得懂。
大兴机场里一段铃铛和星星的歌。好安静。
她拖着箱子走到了一个人很少的地方。
不想再呈现了。她好累。
她的写作连标点都在表意。
她不想让人把她和她自己的作品连在一起,可是她又暗戳戳地希望可以被连在一起。
不想要"被"了。
天慢慢阴了。
她不是非要写,不是非要写这些不可。
她有其她非写不可的。眼泪浮出水面,心意水落石出的。
其实在今年之前,已经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和某些明亮的彩色的过去打照面了。
恍惚她想起《击壤歌》里的"我"初生牛犊张狂心气,16岁指点文坛江山——之后作者自己也再不敢看这样的明亮色彩。
她一直跑、跑啊跑、跑、跑、跑,
跑到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跑到夜来风雨声花落却不知有多少。
还剩五分钟,
终于跑到了登机口呀。
哎呀,原来航班延误了呀,肚子也响了,不用跑啦。

发热病。 June 2024

春晓长久钟情一款麝香底的香水:
前调金属皮革先发制人,
然后脂粉,然后苦得浓郁瘆人,然后女人牡丹大开大合。
长久随身携带名为Obsession的红棕色液体,13毫升,乌木圆盖 方玻璃瓶。
"你可真是痴……"
春晓的obsession在于分分明已透支可偏不愿停——其实清醒清醒清醒清醒——痛苦有快感,显微镜下玩味手术台上自己被解剖:刀刀伶伶俐俐落落净净,收藏眼泪血液仔细分析病例。
吃好睡饱对墒增下的稳态多重要呀,
可酒神一般的淋漓又吞她下去,吃掉现实,忘了吃饭忘了作息……
问,昼伏夜出的海洋生物怎样过陆上灵长类的生活?
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贪婪成性希望囤积许多,
但海子说,当我痛苦地站在你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春晓天真地笑了,她心手空空,所以她相信。

小屁孩的人生。April 2023

小屁孩的人生里被布置满主线任务。高考之后成了赶due、赶paper、战期末、投简历、申硕士。但每次要过关斩boss时她就忙不迭地找条支线往里跌,不然就出现一些神经质的行为。
也曾企图全情投入现实人生,觉得苦哈哈硬逼生逼自己一把才能立个光荣的烈士丰碑。或许正因为这种钻牛角尖的mindset所以每每需要蓄力冲刺的时候身子反倒歪七八扭。
就这样晃悠悠二十多年,侥幸不至于让每个课间都必须起身溜达打水看风景的那小孩太失望。
后来想开了,说不定世界上偏有这样人,生活里必须有很多事在同时发生。她可以选择屏蔽种种信号和杂音的,只是她不愿意。似乎只有一条路的人生太无聊、高精度的要求好吓人,她不知道自己能展开到什么程度,但她想试试看、闯闯看。
回想起来,她觉得她世界观的很大一部分被《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悄悄捏成形——好像是高中毕业,读完只觉来来回回很单调,像一个Life repeats的唠叨人。但她对生活的假设被这本书证实了,后来看人不自觉总戴副眼镜,很快能感受到一个人是不是有unconditional positive regard——但有和没有都很好。
就像读文献时总能发现不少精美的theories在试图解释世界,她脑中盘旋的无关紧要的东西有人把它用正儿八经的铅字写下来发表,所以读人的文字便有种冲浪的爽感,浪打来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最近的眼角常含笑意,因为她对她墙头爱得深沉。她的CP也有小甜文,太太写求婚,某人像招财猫一样,单膝跪地,拉开行李箱——一箱子粉红色的现金!
读到这里,她在被窝里笑得动静颇大,真是伟大的同人女!她一打字又怒打几千,得做生产者而不是消费者!